第43章 温情
日青柠醒来时，枕边已空无一人。回想昨晚的痛苦与甜蜜，红潮再次爬上脸颊。
她蒙着被子，模模糊糊听到外室有动静，悄悄掀开被子她细耳一听，外室似乎有人在走动，听脚步声沉稳，肯定不是镶银的，赵犇又不可能在这里。
那么……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隔开两室的帘子被人撩了起来。
知道来人是谁，她心里顿时有懊恼有羞涩有紧张，从来不曾这么无助过，他会瞧轻了自己吗？以前总听府里的老妈子说，这男人都爱腥，你要是吊着他的胃口，他心痒难耐就会对你百依百顺，总想着在你身上得了便宜去。若然你让他钻了空子，这到手的东西，谁还会在乎。
程当归今儿个算是起得晚了，都快晌午了。但是他心胸很宽广，就自我安慰，没办法，谁让他昨儿个睡得晚。
起来时灶房里饭菜已经做好，赵大娘正在太阳底下打盹，见到他不禁拿眼翻了好一会，骂他：“打一顿就算完事儿了？埋土里才算解恨。”
他没说话，埋土里算解恨？他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了！
他简单吃了饭，又跟赵大娘唠会嗑，期间坐立不安各种青年多动症。赵大娘二话不说朝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出息！赶紧去看看青柠丫头醒了没，我去找你李婶，跟她说说你俩的事。”
程当归当即千恩万谢。
如今瞧着整个人都缩在被子底下的姑娘，他心里也杵得很，怎么说昨晚都是他任性了，也放纵了，怎么就能提前洞房了呢？她蒙头不理自己，是在怪自己趁人之危吗？
“青青……”他小声唤了唤，见人动是动了，可被子也拢得更紧了。他抹了把汗，这要是名正言顺把人吃了他早没脸没皮把人捞起来了。怕什么，反正都是自己的了。可关键是这回他是偷吃，底气自然不足，可也不能总这么耗着吧。
他想了想，突然思路就捋顺了，她多半是害羞，比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相互面对，因此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柔声道：“青青，你要是醒了就再休息一会，我去给你烧水，好洗洗身子。”听她小声应了下来，才吊着心烧水去了。
水烧好后，他把浴桶抗进内室，又一担担的往里挑水，期间青柠早就瞅空把衣裳穿上了。
她坐在床沿，青丝未束，随意垂落在肩头，双眸红肿，脸色微微苍白，神情也十分不济。她只知自己这个模样十分狼狈不堪，却不知这一切瞧着某人眼里反倒有一种凌乱的美。容颜虽仍清秀，却多了股别样的风情，妩媚又不失清纯，与昨夜之前简直天壤之别。
赵文礼竟如此刚愎，竟然妄想以坏她闺誉的的蠢法子来逼她就范。女子失身前后的变化，明眼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
青柠接触到他的视线，双颊又染上了红晕，兀自垂首坐在那里。心里窘的厉害，又忍不住想看他，见他仍在看自己，眼神也更加肆无忌惮，顿时恼羞成怒，他不知道自己会害羞嘛，竟然还故意捉弄她！心里急得厉害，当下抓住手边的东西丢了过去，随后扯了便被又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程当归低低笑出声来，瞧她如此容易害羞，身上的那股子痞气又上来了，越过浴桶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连着被子一块把人抱了起来。
“别闷坏了，不然我怎么办？”
青柠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只想着他快点走，就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身上难受的紧，你先出去……”
“好，我去给你把饭菜热一热。”
外室传来关门声，青柠抬头看了看，果然走了。她浑身酸疼的难受，尤其那个地方，稍微动一动就有种撕裂般的痛，整个热像是脱了水般无力。
浴桶里洒了不少药材，她褪下衣物，踩着小木墩迈进去，抬腿的瞬间她腿间疼得厉害，一时不妨，脚踝一打颤整个人栽倒在地，疼得她闷哼。
“怎么了！”
青柠满脸震惊看着闯进来的人！
程当归一直守在门外，听到这声闷响以为出了什么事，心里一着急就闯了进来。等他看清屋里的情况，当下傻了眼。
小木墩这一滑溜了老远，青柠躺在浴桶边上，黑发半遮面，秀眉紧蹙，面露痛苦之色，赤.裸的娇躯青青紫紫，尤其脖颈处，若是瞧得仔细，可见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牙印子。
“你……”程当归脑袋发懵，舌头打卷，愣是说不出话来。
青柠率先反应过来，她捞过地上的衣物慌乱间要遮住自己，不料脚踝在方才崴到了，这一动又是钻心的疼。
“你别过来！”
程当归顿住脚步，想了想脱了外衫丢了过去。
青柠此刻也不知内心是个什么滋味，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自己摊上，她咬咬牙，忍着难堪道：“你先出去。”
突然感觉上方有阴影，心里一惊，抬头就见男人闭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
她心里百般滋味，眼圈一红，哑声道：“你做什么？”他还觉得自己不够丢人吗？
程当归扶着浴桶边缘，确定她情绪稳定后，方轻轻问道：“青青，我是你什么人？”见对方只是小声啜泣，他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子，言语虽轻，却是斩钉截铁：“青青，从今往后，这一辈子，我是你男人，便是我们彼此化成了灰，也要装在一个坛子里，你觉得的呢？”
他这是在向自己宣誓，言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很不堪吗？”
程当归是个大夫，心思细腻自是旁人不能比的。从她的话音里听出她已不如之前那般固执，便勾唇一笑：“不堪？青青，我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怪我趁人之危呢。”
“……那你后悔吗？”青柠问他。
这时程当归上前，动作十分迅速的将人抱起放入浴桶里，笑道：“再等下去水都要凉了。”转身走了。
青柠洗完澡换了衣裳，杵在门口半天才出了屋子。篱笆院里一只老母鸡领着两只半大不小的小黄鸡围成一堆，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灶房的烟囱里炊烟袅袅，不时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
她走了过去，见男人正在炒菜，对方瞧见他，手上顿了顿，她莞尔一笑：“瞧什么，再愣着菜可就糊了。”
她走过去往灶膛里添柴，轻声问道：“镶银他们晌午回来吗？还是咱们给送过去？”
“他们一会就回来，地里也没什么可忙得了。”顿了顿他又道：“再过几日，等蚕熟了，咱们就出山。”
青柠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着头不说话，如今事情是越早办越好，谁知道以后又会有什么幺蛾子。
午饭烧好没多久，赵犇一手扛农具，一手背着麻袋回来了，这麻袋里装着榆树叶子。如今已有许多蚕开始陆续结茧，这些叶子算是蚕的最后一批食物了。
镶银见青柠神色无恙，就是感觉上有点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她小心翼翼道：“青柠，你好好吧。”
青柠心虚，被她看了几眼心里更是发慌，忙道：“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咱们去李婶家把大娘接来吃饭吧。”
俩人刚出了院子就见赵大娘和李氏相携而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大娘，李婶。”
李氏看看青柠，想起那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总之事情已经过去了，想必人家也不愿提，就宽慰一笑，也没说什么。
青柠上前去，温和道：“李婶就在家里吃饭吧。”
青柠这一走近，李氏眼睛眯了眯，心思转了几许，侧头与赵大娘对视一眼，见后者并无惊讶之色。原来赵大娘趁程当归不留神之际，早偷偷看过青柠了。
李氏顺势拉住青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后者低着头脸红不已。镶银是个小姑娘，不懂这些，是以才好糊弄。然而李氏可是过来人，青柠直被她看得从头羞到脚，最后心里一委屈，险些又红了眼眶。
李氏在相熟的人面前，是个直爽的性子，尤其又把这几个孩子当亲生的，当下指着程当归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胆肥了是！”
程当归瞧了青柠，见她又急又羞，心里顿时软的跟棉花似的，过去把人扯到自己身后，对李氏讨好道：“李婶，这往后的事，还请您多多照拂。”
如今事已成定局，李氏也不好责备什么，把手里的纸塞了过去，道：“你们按照我写的买，要尽快，其余的事我跟赵大姐会操办的。”
“是是是。”
见几人神色各异，李氏虽然生气，可那眉眼间的悦色还是显而易见的，镶银不解其意，不由得的问赵犇，见他不说话，只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赵犇心里好笑，这种事也没法解释，他心里又嫉妒的厉害，于是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便快速在镶银脸颊上亲了一口，匆匆丢下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咱去吃饭吧。”
晌午饭后，李氏等人颇有眼力劲，碗筷都没收就各自离开了。镶银本来还想陪青柠说说话，也被赵犇拉走了。
“你们怎么了？”
赵犇看着她，摇头轻笑：“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大手轻轻抚上她的侧脸，取笑道：“你何时才会长大？”见她面露不高兴，他哈哈大笑，俯身过去，“自己都还是个小丫头，还想给我生娃，嗯？”
这些日子他变得太多，总爱笑话她，她早已习惯，就懒得理他，将他推到一边，自己进了蚕房去观察蚕的近况。
三个簸箕里，已有大半的蚕已经结成了蚕茧，有白的、黄的，粉的、蓝的，瞧着真好看，她嘴角带笑，取来榆树叶子又放了些许上去。
“月底咱们就可以带着这些蚕茧出山了，不知道能不能卖的好一点。”
这厢青柠正在收拾碗筷，忽见程当归在针线篓里摸到把剪子，拿着进了内室。她心里奇怪，也没当回事。碗筷收拾好，又想着把昨天换下的衣物也一并拿去洗了。
对了，床单也要洗……
然而当她看见床单，她傻眼了。
这这这……她脑子里突地闪过一个念头，他拿剪刀……
整个床单被人在中间的部位剪了个洞，她当然知道被剪去的地方有什么，那里有她的落.红……
这个人他怎么什么都做得出来！
青柠微愤，又不能找他去理论，只得恨恨作罢，这破了的床单还是洗洗留着吧，指不定以后会有用得上的时候。她抱着衣物出了内室，就见那人守着桌子正在悠闲的喝茶，见她出来，轻飘飘的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