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穿鞋
赵犇早上醒来时镶银还在沉睡,昨晚他太过放纵,确然是累着她了,他起床洗漱好,准备去烧饭。
赵大娘白日睡得多,是以晚间浅眠,早上起得也早,见只有他一人,便问:“镶银呢。”
“她还在睡呢。”
赵大娘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登时敲了他一下,“兔崽子,没个轻重,镶银如今身子能跟以前比吗?”
“娘,”赵犇道:“您说这个作甚,您先坐会,饭我一会就烧好。”
吃早饭时镶银还在睡,赵犇叫了几声见她皱眉就是不醒,不禁有些自责。
“娘,镶银还在睡,咱们先吃吧,等她睡醒了我再给她做。”
这个季节田里也着实没什么好忙的了,除了每隔几日就要采摘的棉花。赵犇吃完饭,把笼屉搁好,灶膛里又添了把火,这才扛着麻袋背着背篓下田去了。
镶银在将近晌午时分才悠悠转醒,赵大娘坐在桌前纳鞋底,旁边还放了许多脱了种子的棉絮,这是要做棉鞋了。
“娘。”
“你醒了?”赵大娘笑道:“还累不?累的话再歇会,我去给你把饭菜热热。”
“娘,我没事,您歇着就好,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你先起着,我去给你热饭。”说着进了灶房。
床尾整整齐齐叠了一沓衣裳,身上除了酸软也并无别的不适,想来昨晚在她承受不住昏过去后是他帮自己擦拭了身子。想到这她红了脸,轻啐:“真是野蛮!”
“谁野蛮?”
赵犇下地归来,把采来的一麻袋棉铃丢在院子里,见娘在生火热饭,多半是镶银醒了,便进屋里来瞧瞧,未料就听到她在骂人。
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多少有些心虚,镶银低头抱着衣裳,小声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我来帮你吧。”
“……不用。”他们虽早已肌肤相亲,然而她仍旧有些难以接受他这般。更何况此刻光天化日,娘还不知何时会进来呢。
赵犇咳咳,意有所指:“你……可以吗?”
镶银晓得他的意思,她双臂半点劲道也使不出,浑身都软绵绵的,要说穿衣,还真有几分难度。
“我来吧。”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下一刻高大的身子瞬间将她整个罩住,厚实宽阔的手掌拿过她抱着的衣物。
“娘……”她还是担心,若然被老人家看见了,她脸往哪搁。
“没事,饭菜已经热好,娘在院子里剥棉花呢。”他边说边扯落她用来裹住自己的棉被。
棉被下滑,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圆润淡粉色的肩头,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吻.痕和淤青。
“你……疼吗?”
他拿来兜衣,双臂绕过她两际腰侧,在她后背打了节。
听他这么问,镶银顿时脸红如血,嘴里催促他快些,暗暗祈祷他别再问这些难以启齿的羞人话题了。
赵犇垂眸看她,她浑身瑟缩不已,这让他无声而笑,他们成亲已有些日子,每晚共枕而眠,她如今已将为人母,却还是这般羞怯,全然不似昨晚……
昨晚……她的确令他震惊。
赵犇拿过鞋子,单膝点地,柔声笑道,“把脚伸过来。”
镶银攥着衣角,缓缓启齿:“你……不用这样,这些本应该是我这个做妻子的为你做的的事。”
赵犇伸手捏捏她的颊面,笑笑:“谁告诉你的,来,听话。”鞋子穿好他抱她下床,转身去铺床铺。昨晚他俩都太过放纵,一夜的缠.绵悱.恻,上面布满了印记,这床单被褥都须得拆开来洗,眼角不经意瞥见身侧的人,见她红唇轻咬,十分难堪的样子。他笑笑,未说什么,伸手去拿枕头,却不小心碰掉了枕下了一本书籍。
“这么认真,晚上睡觉书都放在枕下。”说着伸手就去捡。
镶银惊呼:“不要!”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那书是李婶给她的,里面全是那种图!
“怎么了?”赵犇见她面色焦急十分紧张的样子,疑惑问道,伸出去的手也将书捡了起来。
镶银见此顿时掩面,伸手就要去夺,无奈她身材娇小,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他肩膀处,最后恨恨咬牙转身就要往外跑,却一时忘了门扉是关上的,这一冲直接撞门上去了,顿时疼的她呲牙咧嘴。
“银儿!”赵犇慌忙奔过去接住她被弹回来的身子,心疼的道:“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书怎么了,值得你这么……”声音在翻开书的刹那,戛言而止。
赵犇看看书,又看看怀里的妻子,他虽然不识字,看不懂图旁边的小字,却是看得懂那图……
“……娘子,这书,你哪儿来的?”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分明就是一本春.宫图,里面都是教人怎么阴.阳结.合的。
“银儿,这书你怎么得来的?”依他对她的了解,这书肯定不是她自己的。
她声如蚊蝇,几番挣脱不得,只得如实说道:“是、是……是李婶……”
李婶?!这怎么可能!她做甚么要给镶银这种书?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难道是……
他简直不可思议。
他抿抿唇,努力平复激动不已的情绪,让她坐在床沿,许久方缓缓开口:“银儿,我问你,你不用说话,只管点头摇头,好吗?”
镶银避开他的视线,垂眸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此事被他知晓,他可会觉得她不正经,会认为她是个不知羞.耻放.荡不堪的女人吗?
“咱们成亲的前一晚,你在李婶家里,是她给你的吗?”
她点头:“嗯。”
“为什么要这种书?”
这种书?他果然还是觉得淫.秽了。
镶银推开他,低着头越过他走向门口,她如今还有何脸面面对他。
“镶银!”一道有力的拉扯将她拽了回去,这让她瞬间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你放开我!”镶银捶打他用力挣脱,泪水也打湿了脸颊。
“镶银!”赵犇钳制住她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你不好。”视线锁住她的,见她泪流不止,看他的眼神也是半信半疑,他垂首吻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真的。只是你怎么会……”
镶银扭头不看他,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无声哭泣的样字让人瞧着十分委屈。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别哭了好吗……”
他不问她还不甘休了,此是还不都是因他而起,顿时打断他的话,梨花带泪控诉:“还不是因为,因为你老说我还是个孩子,说我什么都不懂。我自小身边没有姐妹,娘亲又去世的早,这些事爹爹更不会跟我说……你总这么说,我只有去找李婶了呜呜……”
因为他?原来都是因为他,他苦笑,不过几句话,她竟然会这般在意。
她一个养在深闺不食深山疾苦的千金小姐,如今竟然为了他肯放下一切自尊去向别人请教这种事宜,又要挖空心思的来讨好他,以求他高兴,就像昨晚的一夜销.魂……
试问,他何德何能?
他抱着她,情到不能自已,胡乱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在她耳边低低起誓:
“银儿,我一定一定,视你为我的生命、魂魄、血液!”
后来,无论遇上多少的艰难险阻,他都勇往直前,毫不迟疑,更不曾再质疑过。甚是面对那个李衡时,都不曾退却过。
“不要!”她笑中带泪,藕臂绕上他粗壮黝黑的脖颈,然后道:“还有爹娘呢!”
“嗯!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经过这次乌龙事件,村里人都说赵犇似乎更加疼他媳妇了,连赵大娘都有些吃味了。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赵犇无奈笑道:“娘,您说什么呢,孩儿再怎么也不会忘了您啊。”
“那你对我都没有对镶银好!”
赵犇揉揉眉心,笑道:“娘,孩儿还觉得您对我不如对镶银好呢。家里但凡有吃的您都拿去给她,就是鸡蛋都让您藏起来不让我见。只有每天烧饭时才拿出来,还只拿一个,全都给镶银了。您说您对镶银是不是比对我都好?”
“我疼她还不是因为她是你媳妇!”
“是是是,那儿子对她好还不是因为她是您儿子的媳妇?”
赵大娘有些云里雾里了,“好像很有道理……”
院子里母鸡咯咯不停,镶银正在捡鸡蛋,见相公这么忽悠人,好笑之余瞪了他一眼。
“镶银!”是青柠回来了。
“青柠你回来了!”他俩是十月初十出的门,如今都二十三了才回来。
青柠小跑过去,后面跟着牵辆牛车的程当归,两人俱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后者挥着鞭子道“我们晌午饭还没吃呢,你们赶紧做!这些天就没吃顿好的。”
赵犇笑了笑,“马上做!”
镶银高兴道:“饭菜一会就做好,你们先歇会,这些天出门在外,辛苦你们了。”
青柠笑笑:“这有什么辛苦的,你们留在家里整顿田地才辛苦呢,别听相公胡说,他就是懒!”
镶银端来水,青柠洗完脸后道:“出门时还不怎么冷,没想到绕一圈回来都想穿棉衣了。对了,我们这次扯了些布,明天有空了咱们裁剪裁剪,做床厚棉被吧。还有啊,我多扯了些,给咱们每人做件棉衣好过冬。”
镶银把擦脸布给她,笑道:“这些都不急,吃了午饭你们先休息,其余的我和相公来做就好。”
“对了,你身体如何?当归这些天不在,你可以感到不适?”
“我很好,你们不用挂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咱们全家都等着这小祖宗的到来呢。”说完两人不由得一笑。
吃了饭青柠和当归回去休息,镶银和赵犇两人便把买买来的东西整顿了一番。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补品还有三只老母鸡,这全是为了给她补身子用的,这让她十分感动。
东西收拾好,赵犇拿过换下来的被单放在木盆里,提井水冲洗。镶银心里十分难为情,只是把皂角拿给他,便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