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因果报应
孩子一生下来就被钱父抢了去抱着怎么也不肯撒手,嘴里一直念叨孩子跟自己长得像,连赵大娘想抱抱孙子都难。最后实在无奈,只能恹恹地生火给儿媳妇做饭去了。
“来来来,你抱吧。”钱父突然觉得女儿这婆婆心眼还是不错的,不像别人家的,有了孙子后,儿媳就成了草。于是就善心大发,把孩子递了过去。
“哎哎哎谢谢谢谢!”赵大娘伸手接过孩子,垂首的瞬间,眼眶骤红,泪水滚滚而下。
钱父看得唏嘘不已,“我女儿真是伟大,拯救了这么一家子人。”
李衡嗤笑:“前提是在镶银妹子遇难时人家搭救了她。”
“行行行,我知道,他们是我们钱家的恩人。”
因为要坐月子,镶银这一个月都得在床上呆着,是以每天吃饭都是赵犇亲自端了过去喂她。钱父见两人这么恩爱和谐,婆婆又是个心善的,妯娌青柠也不错,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赵犇收拾好碗筷出去,给他们父女俩腾出地来说话。
“镶银,爹不怪你,只要你过得好,爹就什么都好。什么钱财富贵,那都是过眼云烟,人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财富。”
“爹……”从小到大爹爹总这么宠着她惯着她。
钱父抱了抱她,然后笑道:“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不怕笑话。”
镶银小声啜泣:“不怕,谁爱笑谁笑,我就是舍不得爹。”
“爹也舍不得你……”说着说着自己也抹了把老泪。
赵犇一进来就看到这种情形,尤其是岳父大人还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他走过去,把茶水放下,然后默不作声给镶银擦了擦眼泪,转身出去了。
钱父哼道:“这小子,人是实诚忠厚,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呆,连句话都不会说。”
“爹,”镶银不依道:“我要他那么能说会道作甚?我只要他脚踏实地的对我好就行。”
闺女都死心塌地地为人家说话了,他一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了好了,你觉得好就好。爹外面还有事,明天一早就走,等事情忙完了爹就来看你。若你想通了,等事情安定好,你跟你这些朋友就一起搬到家里住。”
“爹,就算您是被设计陷害,想要状告他们,可这样真的行吗?他们敢这么嚣张,官府那里……”镶银皱眉,还是有些担忧。
钱父安慰道:“不怕,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李衡在呢,到时爹欠了他家多少咱双倍还回去。那可是你爷爷辛苦一辈子攒下的基业,爹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再者,爹听说咱那的官员换了一位,听说还挺靠谱的。你呢身体不好,就好好在这等着爹的好消息。你是爹的掌上明珠,就该富贵一辈子。爹知道你有养蚕的天赋,你喜欢爹也不阻止,但是得等你身体好了才能碰这些,知道吗?”
镶银重重点头:“嗯!我知道!只是衡哥哥那里……”如今未解决的,也只剩这些了。
“我怎么了?”房门被推开,李衡手执扇子,十分潇洒。
赵犇在侧,一脸戒备,十分不快。
“衡哥哥……我……”
李衡摆摆手,笑了笑:“放心,哥心里有人。”
第二天吃了早饭,钱父和李衡准备动身离开,赵大娘叫住前者,钱父略疑惑。
赵大娘把一小布袋递给他,“亲家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我们的家境如何你也看到了。家里能拿出来的不多,所以小小心意还请你收下,权当是我们家为亲家尽得一点绵薄之力。”
从重量上来说,这里面的钱最多不超过百两,还都是些碎银。有这些钱,说明这个家的家底还是勉强不错的。当然,关于这两兄弟婚前婚后的努力他也断断续续从别的村民嘴里听到过。
赵大娘一脸诚恳,“亲家就放心,只要有我老太婆一日在,我就断断不会让镶银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钱父点头笑笑,将钱袋收了,“如此雪中送炭,我在此谢过亲家了。”
“爹。”
“你怎么下床了?”钱父皱眉,开始凶赵犇,“怎么看着你媳妇的?你的夫纲呢?”
赵犇:“……”他要敢立夫纲,这位岳父大人就敢棒打鸳鸯。
“爹,”镶银摇晃父亲的手臂,红着眼睛道:“您别怪他,是我硬要出来的,女儿就是想送送您。”
钱父戳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也就敢跟我横!”
赵犇:“还敢跟我。”
钱父:“……”
镶银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爹,那您何时再回来看女儿?”
“这可是爹的头一个外孙,满月酒爹说什么也不能落下。你好好照顾孩子。”
“嗯,对了爹,孩子还没有名讳呢,您给起个名字吧。”
钱父被重视了心里很高兴:“乳名就叫……”
“乳名有了,”镶银打断他:“乳名相公起好了。”
“起好了?叫什么?”
镶银瞥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一脸无奈:“叫小牛。”
钱父:“……怎么给孩子起个这名字?好养活?然后养得跟他爹一样壮硕?”
“爹,”镶银小声道:“还不是女儿生产时遭了罪,他这还是在怪儿子呢。”也亏他想得出来。
钱父突然就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重担没来由的也放下了。
“乳名就叫小牛吧,至于大名,等爹回来了再说,爹走了。”
“嗯,那您路上小心。”又对李衡道:“衡哥哥,我爹就劳您照顾了。”
李衡颔首,完了话锋指向青柠:“青柠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话落程当归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顿时张牙舞爪要挠人。
昼夜交替半个月很快,这些天大雨小雨停停下下,田里抽水灌水捉虫施肥,秧苗蔬菜棉花桑园长势也格外好,这样看起来,这个家的生活似乎也会越来越富裕。而小牛的满月酒,也即将来临。
赵犇解下信鸽腿上的纸条,看完笑了笑:“岳父说事情虽然很难办,但因受害人不止他一个,大家联名状告还是起了作用的。官府也答应彻查了,事情发展的也不错。倘若不出意外,小牛满月酒他赶得回来。”
镶银由衷一笑:“真好。”
天已是六月中旬,山里蚊虫多些,纱帐早早就挂了上去,镶银不耐热,赵犇取来蒲扇为她扇风。
“镶银,再过几天不如我去看看吧,届时我跟岳父一起回来。”
镶银犹豫很久,点了点头,“有青柠和娘在,我会照顾好孩子和自己的,你放心,我等你回来。”
听说赵犇要去,程当归拾辍拾辍东西包袱一卷,跟媳妇打声招呼,也溜了去。
赵犇斜他一眼:“我去定远县是因为我岳父,你又没岳父,你跟来献什么殷勤?”
程当归淡淡一笑:“我去自是有我的理由。”
*
宽阔的官道上,众多衙役押着一辆囚车,囚车里犯人身穿白衣,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囚字,样子狼狈不堪,浑身满是污浊。
“打他!打他!”
“就是!这种淫.贼就该千刀万剐了,省得他再出来残害别人!”
酒楼的窗口处,赵犇看了程当归一眼,见他神色十分淡漠,眉眼气质温润如玉,一眼看去仿若哪家的贵气公子。换做谁也不会相信,囚车里的那个孙远今日的下场竟是他一手促成。
那日他们来到定远县与岳父汇合后,第二日当归便拿着他的宝贝药箱在街上摆摊行医。起初赵犇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挣点钱,直到有一日听李衡提起当归拜托他办点事,他才明白过来,
当归此行,是为青柠而来。
而此刻囚车里的孙远,便是孙柳玉的父亲,那个禽兽.不.如的孙老爷。
当归拜托李衡的事很简单,李衡武艺高强,翻墙越户十分在行,当归便给了他包药,让他伺机下在孙远的茶水里。
直到又是三天后,孙远求救无门经人介绍来到程当归的摊子前。程当归把脉问切一番后,以一句三字“花.柳病”下了定论。
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程当归被请进孙府,孙远对其奉若上宾,目的就是想让他能把自己的病治好。
然而要说孙远怎会如此轻易相信这诊断,原因还不是其私.生活太过糜.烂所致。
后来经由调查,果然如孙柳玉和青柠所说,这府中大半的丫鬟都已惨遭孙远的毒手。她们曾经也想过逃走,只是这些丫鬟都是家里贫困被牙婆买了又卖的,便是逃走也是无路可去。曾有过几个逃走的,却在后来统统被抓了回来,下场惨不忍睹。说起状告,先不说须得找人写状纸,就孙府家大业大,再加上跟之前的官员又有勾结,去告此人不过以卵击石。
程当归一思索,找来李衡,俩人躲在屋里也不知在密谋什么,总之出来时李衡的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程当归拍拍他肩,“愿赌服输。钱叔一事孙远也牵扯在内,其家财无数,知府老爷也受了他不少恩惠,县太爷一直烦恼此事呢。我想只要咱们有扳倒孙远的法子,想来县太爷也是十分乐意帮忙的。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赵犇一直一头雾水,直到县太爷领着众衙役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将孙远的寝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孙远强掳良家少女至家内欲行那不齿之事被抓个正着,而那少女恰似白日前来定远县游玩的知府千金。于此时,孙府内又众多婢女手捧状纸一路告到县衙,状纸内一一列举了孙远这多年来的种种兽行。此事传到知府那里,其勃然大怒,下令定严惩恶贼。
县太爷终于得以大展拳脚,当天便在众多乡亲的围观下,十分严厉威武的定了孙远的罪。
——定远县富商孙远,因其府中众多婢女状告其性.侵、杀人,经由官府查证,证据确凿,其恶行天理昭昭。今判其游街示众三日,于秋后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