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河蟹
李氏从青柠那里出来后又到了镶银这，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镶银静静地坐在床上，隐约可以听见程家门口的笑闹声。
她觉得闷得慌，径自掀开了喜帕，桌子上燃着红烛，光亮溢满整个屋子，温馨静谧，异常喜庆。她取出一直揣在怀里的两个鸡蛋，轻笑了下。
桌子上放了些小菜，一壶酒，两盏酒杯，还放了杆喜秤。她缓步走过去，小菜色香味俱全，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此刻天色尚早，心想等他回来还早着呢，便坐了下来。
赵犇心心念念着新娘子，哪有功夫应付别人，匆匆敬了几杯酒，便把一切都丢给了朱大山和程当归两人，借着夜色的掩盖，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夜色里的篱笆院，收拾的清幽雅致，有菜田，有鸡窝，有牛棚，山楂树下的那口井，井口上方也安置了轱辘。
他环视一遍这个自己住了二十来年的家，视线缓缓落在那个亮着烛火的屋子，两扇门都贴上了大红喜字。
他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却停驻在门前不敢再往前。
这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怎么了？一直站在这里，怎么不进来？”她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秀丽，巧笑倩兮。
“我正要进去呢。”他进得屋里，反手将门上了栓。
镶银看了他一眼，红晕遍布脸颊，默默走了回去，然后取过喜帕，重新盖上。
赵犇拿过喜秤，轻轻一挑，将她羞意满面的样子尽收眼底。
“我们不讲究那些，你饿了就再吃些。”
镶银小声道：“我吃饱了，你先吃吧。”听见水声，她抬头一看，见他正端着两杯酒水走来，这是要喝交杯酒了，喝了交杯酒，洞了房，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他把酒杯递给她，柔声道：“你轻轻抿一口就好，剩余的我来喝。”
镶银虽未喝过酒，却也知道这酒并非好酒，入口辛辣，喉间火燎般难受，她皱着眉头轻轻咳嗽。
“好些了吗？”赵犇送了酒杯，又倒了杯水给她。
“这是什么酒，好难喝。”
他轻笑，“酒都是辣的，这又是最烈的烧刀子，你不曾尝过酒水，自然是受不了。只是这是交杯酒，不能不喝的。”
镶银轻轻点了点头，见他一直在看自己，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更是红彤娇颜。
他无声笑了下，温和道：“你先坐会，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解了发，洗了脸，接过盐水漱了口，镶银以为该来的要来了，谁知男人又端来了一盆洗脚水。
她内心啼笑皆非，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乖乖任他为自己脱了鞋袜，托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浸湿在木盆里。
她的脚很小，很美，肤色白皙，脚趾圆润粉红，似颗颗粉色珍珠。
“好了……”再洗下去都要脱皮了。
镶银坐上床，目送他端着盆去倒水，最后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比她还要紧张呢。
赵犇在外面洗漱好，进来就见镶银双臂环膝坐在床上，他缓缓走了过去。她见他走来，立马正襟危坐，心里紧张到不行，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李氏曾跟她说的话……还有曾在书里看到的。诚然……诚然那些姿势……
忽的屋内一片漆黑，好一会镶银才算适应了黑暗，这时他已走至床边。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住，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心脏也跟着砰砰的跳个不停。然而因屋里暗的很，瞧不清彼此的样子，倒也没起初那么拘谨了。
他站在床边好一会，才缓缓坐了下来，床铺瞬间塌陷了几分，又见他抬手将罗帐放了下来，顿时将仅有的月光也完全挡在了外面。
“啊！”手上被人握住，镶银惊了下，轻轻叫了一声。
“镶银，”他叫她，见她不在试图挣脱，才又安抚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镶银不再说话，心里仍是十分紧张，李婶说第一次很疼的。她能感觉到他躺在了自己身边，滚烫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她的耳侧，那股热.潮离自己也是越来越近……
她双眸紧闭，正紧张到手心冒汗，不妨竟被他一把抱起，然后她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
“你今早在为夫耳边说的话，再说与为夫听一遍。”
“……我喜欢你，我很庆幸我等到了这一天。”
话落，他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以唇欺了上去。
男人吻住她的唇，时而细细轻啄时而重重深吻，以舌尖勾住她的，在她口中嬉戏逗弄，惹得她娇.喘连连，轻轻推他：“让……让我呼吸一下……”连声音都变得比平时软了几分。
“镶银……”他声音低沉暗哑，十分粗重，喘息的极其厉害。
“嗯……”
“我是你男人，相信我……”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那种脱.变的疼痛。
很疼……真的很疼，像是整个人都被撕裂般的疼，她内齿紧咬下唇，额头冷汗淋漓，硬是闷声不吭，然而脸上却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果真如她一样，于此事知之甚少，只知道会疼，却不知她竟是这般疼，疼到她自己都不知，她纤细修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后背。
“镶银……”因隐忍他眼睛睁得极大，粗狂的脸上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她的胸前。他知道她疼，可他也难受的紧。他已渴望她很久，曾经无数个夜晚，他次次梦见她就像今晚这般，温顺的与他缠绵。如今梦境变成了现实，所有曾压抑的冲动一股脑的全数汹涌而至，以致他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
一番云.雨过后，镶银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前者不依不挠张嘴在他肩头处狠狠咬了一下.
“疼吗！”她闷声问，那么粗鲁，害她怎么哭求怎么推他都没用，一个劲儿的不停的折磨她。
他把她抱得更紧，心里虽然疼她，却不曾后悔那样对她。她就是他的，他就要这样对她。
在她额上亲了下，他柔声道：“我去提水，你洗一下，会舒服些。”他摸黑穿上衣服，扯过被子盖住她，随后下了床，点亮红烛，出了屋子。
进了灶房，两边锅里都添上水后开始生火。水烧热后他回到房间，撩开罗帐，见被子下的人已然酣睡，只眉宇微蹙，似乎并不大安稳。
此时镶银才彻底明白，以往，他对她，的的确确是客气了。
大山里的星空异常明朗好看，点点繁星傍着圆月，夜色里虫鸣窸窣，凉风徐徐。如水的月色铺洒大地，可以清晰的看见白日里布置酒席的方位，有几只狗正在觅食。
“我们回去吧，先生。”迎春嘟着嘴看他，小声道。
迎春知道，这些天他的身体将养的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她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止他，可是又不甘心，于是今天一早，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跟了上来。
他发现了她，却没赶他走，只道：“山路不好走，有些地方经常有野兽出没，你跟紧我。”
她很意外，以为他愿意带她去他的家乡，兴许这一趟还能见到他的家人呢。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总算在傍晚时刻进了村，那时村里人极少，一打听，才知原来村里有办喜事的。
“我们去看看新娘吧，我还从未见过山村里的喜事是个什么铺场呢。”她道。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到了自己的家乡，却要努力避开人群，便是见了人，也是垂着头，匆匆而过。
他对她笑了下，温和道：“你若是想瞧瞧新娘子便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那你呢？”她不解。
“成亲的热闹我瞧多了，倒是你，不是一直嚷嚷的要看吗，去吧。”
他站的地方并不隐蔽，有许多人都能看见他，于是整个娶亲过程，她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夜风微凉，她穿的单薄，又倔强的不愿独自离去，抱着手臂与他站在一起，直至那间贴了喜字的房屋，熄了烛火。